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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样炊烟别样情

信息来源:赵启喜   发布时间:2020-05-09   浏览次数:2800

大年前,独居乡下的父亲把腊肉洗干净了,把鸡给杀了,还酿了糯米甜酒,筹备的过年货花样很多。父亲还花功夫对土灶进了一番改造,增大了灶口,添置了厚底儿生铁锅,箍制了蒸饭的竹笼格子。父亲的心思我明白,让我们老小过年吃上正宗的柴火饭菜,找回儿时的乡情味。不料,疫情排山倒海一般袭来,回家过年的计划被冲的七零八落,佳节只能在城内居家闭门防疫。   我在电话中把疫情告诉父亲,父亲先是惊诧,马上就镇定下来,提高嗓音反复叮嘱,团圆过年是小事,健康活着是大事。新年的第一天,父亲用手机给我发来一个视频,杂七杂八的,里面有一段是夕阳西斜袅袅升起的炊烟。在乡下,灶膛里烧的都是柴火,带着烟火味的炊烟,从灶膛里舔过生铁铸造的铁锅,五谷杂粮、鱼肉生蔬都化为炊烟,钻进烟囱飘上屋顶形成道道云烟,形态各异,或浓或密,或淡或疏,或直冲云天,或飘渺灵动,不一而足。我知道,烟囱里冒出的炊烟,飘出来的是烟火的味道,隐藏着的是淡淡的生活清香,混合着的是父亲刚刚炒好的菜的味道,而看不到嗅不到的,确是父亲的味道、家的味道。

自母亲离世后,父亲就是炊烟的制造者,每天不离三尺灶台,每一道炊烟里,都隐藏着父亲的故事。每一道炊烟,都那么地相似,却迥然不同,唯一相同的地方,就是每一道炊烟下,都藏着一段爱。父亲青年丧母,承担家务,沐风栉雨,饱受辛酸。中年育子,家大口阔,劳累不息。老年丧妻,茕茕孑立,孤寂一身。如今,父亲仍不肯放下手中的农活,耕耘农田,伺养猪鸡……在烟火熏燎之下,年复一年,日复一日地劳碌,过着衣食自给的清苦日子。每次回乡看到家中的房子上空升腾起阵阵炊烟,就不由地加快脚步,放佛听到了家的呼唤。每年除夕前的傍晚,我途经数小时的车程,冒着一路的风雪,总会如期敲响家的门。有年,飞雪连天,一片洁白,天寒地冻,满身疲惫,四肢僵硬,进入村口,依然见到自家的房顶之上,炊烟袅袅。顿时,所有的困乏一扫而光,双眼盈泪。此时彼刻,再没有一缕等候着我的炊烟,让我感觉踏实而温暖。   面对疫情,有人深眉紧锁,听风风声呜咽,听雨雨声萧萧,一片阴霾。父亲泰然处之,以必胜的勇气和信心,迎接新的每一天。有一天,父亲没发视频给我,我打话询问原由。父亲说,村里广播在号召捐赠蔬菜,早上7点起床就到菜园子里砍白菜什么的,用篮子把蔬菜提到清沟里洗掉泥沙尘土,立在木架上让蔬菜晒一会儿水汽,又一棵一棵地装进塑料袋子,然后用背笼背运到10多里开外的公路边等候货车,直到蔬菜装上车厢才放心回家,人忙碌了一天累的没力气烧火做饭,就用开水泡上一碗炒面糊当饭了。原来是这样,父亲忙于捐菜助人,忍耐饥渴,自己断了一天的烟火,却用一份爱心点燃了别家烟火。我的思绪落在炊烟上,心底早就被一种情感紧密缠绕,柔柔的,暖暖的,绵绵的。  一样炊烟别样情。在瘟疫横行,噬杀众生,生死别离的日子,我一直寻觅着心中美丽的炊烟。老屋深处溢出的炊烟,飘起来的不仅仅是烟火,飘出来的还有安祥、兴旺、刚强、仁爱。